灵魂故事馆

第五章04(1/2)

    不愉快的晚餐在预料中，失落感当然也在预料中，但没想到，失落感巨大得令人无奈和无力，阿泰将振作的希望寄托给宝贝，而宝贝没接他的电话，也没回覆。

    她在哪儿呢？某个男人的怀里吗？猜测宝贝的行踪，阿泰也猜测男人的模样，秃头的话是前额秃抑或地中海型秃呢？肥胖是全身肥抑或只是大肚子呢？

    丑化幻想出来正拥抱宝贝的男人，源自内心中的一份妒嫉，他认为他妒嫉拥抱宝贝的男人是理所当然、理直气壮的，因宝贝是他拥抱过的nV人，而於心内同时进行的还有另一份嫉妒，但这一份没正当理由，对象是汉伟，虽然不曾拥抱敏敏，他就是要嫉妒汉伟。

    在街头晃了一段时候，脚酸了，阿泰坐到花圃的矮围墩上。

    月明风轻，气温怡人，此刻的氛围十分闲逸，阿泰却只注意到花圃里的一片荒芜，那里头乾裂的土层上零星几株不知名的植物，枯瘦的j枝和残破的叶瓣，Si气沉沉的，但还没Si，杵在Si的边缘，再一个什麽来催化，无须宣告便会Si了。

    植物有没有感觉呢？知道自己即将Si了吗？如果有感觉、如果知道，会像他一样挣扎在生活中，不过挣扎很疲惫，或许Si了

    才好吧？不，不完全这麽悲惨，也曾真心感到欢乐，只是短暂得很，一晃眼即成为回忆，而回忆愈是美好，愈让人惆怅。

    「记X别太好，人生中该忘掉的事儿太多了。」这是老丁的名言，忘事的时候便搬出来说说。

    其实不须老丁讲，阿泰从来都相信这番话的道理，可他的记X虽非顶好，也差不到哪儿去……一项真忘掉的事乍然回到脑里！阿泰气得想跺脚！怎能忘掉问敏敏近来常请假的原因！

    风，淡了些，月，远了点儿，夜sE暗沉下来，尘沙因此坠落，好与一切共同形成寂静。

    寂静这趟来得巧妙，景物宛若进入一个顿点而暂停运作，阿泰觉得自己被突显出来，而这感觉才起，顿点已过，骤然的黑天不及向他预警，结成一个惊叹号，倾倒一大盆大水下来！

    意外的滂沱雨势，阿泰对此好b跳电的突袭手足无措，只能无济於事地以公事包遮头，狼狈地逃躲，几步之後意识到早已为落汤J一只，索X不跑了，悠悠然地於雨中漫步起来。

    烟雨蒙蒙的晚上行人罕见，阵阵忽远忽近的欢快嚣笑声非常突兀，x1引了阿泰，探去，他瞧见一个男人跑跑跳跳的，且时而做出扔掷东西的动作。

    信步靠去，阿泰逐地听出那人粗鄙的笑骂中夹杂了狗儿的悲鸣惨嘶。

    阿泰赫然想起小花，当然他不期盼那些悲惨的狗叫声是小花发出的，心中却吊起七上八下的桶子，它们摇晃着驱使他的脚步加紧前去探察。

    「贱狗！别跑！」那人大斥一声便跑了起来。

    为追上那人及被追着的狗儿，阿泰也得跑起来。

    两人和一狗的奔跑似乎激励了雨势更加狂暴倾盆，粗大的雨丝打在脸上，阿泰感到痛，他却无法产生怨怼，因那痛的感觉熟悉得应该置之不理，但脑海中现实与回忆的场景重叠起来，即便有些部分对不上，相似度令他心惊r0U跳。

    他也曾在这样的大雨中奔跑，那时候他十五岁，该是个空洞的年纪，对一切好奇，也对一切不屑一顾，可以接受的事物马上也可以抛弃，所以心里头什麽也没有，空洞，应当的、不可被指责的，他的心里头却也是充满的，接受不了的、抛弃不了的，什麽都有，因此喘不过气了，逮着机会便大吼大叫，可吼叫些什麽，自己也不清楚，只管吼呀叫呀，人说他有病，他不否认，沉默着Si盯着那些试图救赎他的人，他的心里头更空了，也更满了。

    跑在大雨中为了什麽，於奔跑中忘却了，脸皮上让雨水泼打的疼痛趁机巨大起来，他得反抗，所以使尽气力，他知道自己出汗了，身子却非因汗水而。丁点儿汗水都没留在身上吗？

    都给雨水冲走了吗？

    很无意义的问题，他企图追根究柢，而跑到JiNg疲力竭仍没个答案，於是又装进心里头，已经堆积如山了、已经沉重难负了，他得躺到地上，看着疯狂的雨，思考自己怎麽也疯狂了。

    有答案的，只是当时太年轻，他了解却说不出个所以然，如昔的大雨之中，他说得出所以然，答案却已不那麽重要了，太空洞抑或太充满仅仅认知的不同罢了，满了便抛却、空了再填补，也就没什麽意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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